第十一章 繼續前進 ! (神聖女神和虔誠的蜜蜂)
如是我聞：
現在他們離開了神聖的洞穴，，問道 : 『我的朋友們，你們現在要去哪裏呢？』
苦行僧答道他們沒有明確的目的地，但他本人正陪著魯魯尋求覺悟，而只是遊蕩於命運之神們所指引前往的地方。
『那何不跟著我呢？』哲學家建議說 : 『我自己也在某種朝聖之中，而我現在打算回到我居住的城市；但我不急，我們可以悠閑地前往。』
魯魯和苦行者都樂於接受這個提議，魯魯問道 : 『那麼當你走路的時候，能不能再告訴我一些你的智慧，而我坐在你腳下聆聽？』
哲學家對於魯魯反用自己的玩笑而開懷大笑，並友善地同意了。
『我們應該談些什麽？』他問。
『我想想，』魯魯說 : 『大約一年多以前，我看到一個流浪的和尚在聆聽樹上和灌木叢中鳥與動物說話；這是怎麽做到的？』
哲學家笑著回答 : 『據說，若你想學會如何理解鳥類和動物的語言，你必須吃蛇肉，因為它介於一個鳥和一個野獸之間，且吃下他後你可以獲得他的心智屬性。吃龍的心臟和肝臟也有同樣的結果。』(*見譯者注)
【*譯者注：我們在本書的引言和上一章節的注釋中，已經討論了這些迷信中隱藏的含義。若你還沒閱讀這些內容，我們建議您先閱讀。如果你偶然翻到了這一頁，我們建議你無論如何都要閱讀引言，因為本書如果未按順序從頭開始閱讀的話，會無法理解其中的教導。】
『但仍有龍這種生物存在嗎？』魯魯天真地問：『無論如何，我不願以這兩種方式獲得知識。』
『我自己從未見過龍，』哲學家調皮地回答說 : 『但我們周圍有很多蛇。』
『我猜你現在是在揶揄我。』魯魯懷疑地說。
『我唯一聽說過的龍，』哲學家說 : 『是神話中的龍，我相信在古代可能有這樣的動物。也許龍就是我們現在所說的鱷魚；也許這個名字是指其他一些巨大體型的動物，因為我知道不時會發現未知爬行動物的巨大骨架。對龍的信仰可能也是源自魔法和迷信。』
『請您跟我談談後兩者？』魯魯懇求道。
『這些都是非常大的主題，』哲學家回答說 : 『我會試著告訴你一些關於他們的事。
『迷信和魔法往往是同一回事。例如這樣的情況：有位竊賊打算掠奪某房子的財物，便從墳墓中取出泥土灑在房屋周圍；他認為這將使住戶陷入沈睡。或者他們會拿著馬薩恩（Masān，火葬場的灰燼）扔在所搶劫的住戶身上，使他們在睡著後完全失去知覺。還有人會偷一根人的脛骨，將其中殘存的骨髓去除後，裝上牛油並點燃，然後在屋子裏持著這根奇怪的蠟燭走三圈，據說這麼做能防止屋子裏的人醒來。或者他們用人的腿骨做成笛子吹奏，這種音樂讓所有人都進入夢鄉...除了竊賊以外。這是一種魔法和迷信的結合。
『還有各種黑魔法；有一種被稱為墨迷埃（Momiaī）的最有效符咒，由黑巫師以下列方式制作。首先，他們先抓一個盡可能又肥又黑的男孩；在他的頭頂上鉆一個小洞，然後吊起他的腳置於慢火上。由此產生的精華或汁液被蒸餾成七滴 - 這就是墨迷埃。它具有超自然性質的治療特性。無論傷口多麽嚴重，都會被它立即治愈，擁有這種魔法藥膏的人被認為是不會受傷的；它也被稱為毗濕奴之油，或稱羅摩之油。
『還有所謂的「魔法障礙」，逃跑者可以借助這些障礙使追捕者無法超越他；例如一個眾所周知的例子，有位被追捕者在身後扔下一根樹枝，它立刻變成了一片無法穿越的森林；當扔下一塊卵石，則變成了一座山擋住追捕者的路；當扔下一瓶水則變成了一條河等等。
『此外，我們必須想到一些密宗儀式，人們在其中被獻給杜爾加（Durgā）女神；受害者一般是處女。』
『是的，』魯魯說 : 『我見過這樣的一個例子。』
『你有嗎？』哲學家驚訝地喊道：『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? 』
於是魯魯講述了兩個嬰兒和邪惡巫師的故事，而當魯魯向這位老哲學家展示魔法腰帶時，他大吃一驚。
『你這兒有一件真正的、非同尋常的珍寶呀 ! 』他喊道：『你知道這條腰帶是用來做什麽的嗎？』
『不知道，』魯魯回答說 : 『但那商人說，上面的珠寶和鑲嵌物使它非常有價值。』
『這些珠寶當然很值錢，』哲學家說 : 『但它真正的價值在於它的魔法性質。』
『那麽，一個人能用它做什麽呢？』魯魯問。
『那條腰帶的作用，』他回答說 :『是當一個人的心靈專注其上時，能使心靈從身體發出，到三界任何想去的地方觀看所有奇跡。它賦予心靈一種力量，使它能夠在空中自由遨遊、並學習所有的秘密。』
『我想馬上試一試 ! 』魯魯興奮地叫道。
『哦，不，』加納尼回答：『這並非那麽容易；你必須首先通過許多星期或幾個月的專注、冥想和靜心來準備，直到你在內心達到真正的平和狀態。最好的方法是在一位真正大師的指導下進行。』
『先生，您能幫助我學會怎麽做嗎？』魯魯急切地問。
『我恐怕不能。』哲學家回答：『我只是個哲學家而不是偉大的神秘主義者，你需要後者的幫忙才能達到這個目的。』
『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找到一位？』魯魯嘆了口氣。
『你會在指定的時間找到的。』他答道：『我兒，不要急躁；你擁有腰帶就表明你也會找到大師的。此外，』他補充說 : 『那條腰帶曾被用於黑魔法，而你在使用它之前必須由聖人凈化；否則你可能會再次看到那個可怕的女神！』
魯魯想到她與那個黑夜裏的所有惡魔和妖精時，不禁在心裏打了個寒顫；那燃燒的火葬場、嗚咽的嬰兒、以及那可惡魔法 師的可怕詛咒，似乎又浮現在眼前。
『那個黑色儀式跟煉金術和火崇拜有什麽關系嗎？』苦行僧問。
『沒有，』哲學家說 : 『煉金術是關於從卑金屬中獲得黃金。 例如在過去，偉大的錢德拉·瓦爾瑪（Chandra Varma）出生自月神錢德拉瑪（Chandrama）的懷抱，他擁有從鐵中提取黃金的知識和力量，而非無知者所認為是將鐵轉化為黃金。 還有關於拉裏亞（Lalīya）的一個故事，他是艾哈邁達巴德（Ahmadābād）的一個鐵匠。他給比爾（Bhil）做了一把斧頭，但比爾抱怨它砍不動而還了回去。 當拉裏亞檢查它時，他發現他一直努力磨的是一塊哲人之石而不是一塊鐵。 當他一確定後，他就用那塊石頭摩擦他所有的鐵器，使他變得極為富有，以至於國王對他懷有極大的仇恨，並派軍隊去搶奪他的黃金。他並沒有把石頭交給貪婪的國王，而是扔進了巴德拉（Bhadra）河，正如故事所說，直到今天仍在那裏。在某次，當一些鐵鏈被置於石頭水中所在的位置時，所有的鏈子都變成了黃金。但由於船上水手在放下鐵鏈後，過了幾個小時、並已沿河前往一段路程之後，才發現他們的鐵鏈變成了金子，因而其準確的地點從未被發現。這當然只是一個寓言，但所謂的「哲人之石」只是一個象徵，隱藏著偉大的秘密。
『關於火崇拜，這也是一種魔法運作，雖然不一定是黑魔法。當有人想從火神手中得到恩惠時，他往往會向火神供奉木橘。如果該神靈對貝爾（Bel）的果實感到滿意，那麽它們將以黃金的形式從火洞中出來。在這種情況下，七射線的火神會以身形出現在祈求者面前，並將施予恩惠。但進行獻祭的婆羅門或其他人必須貞潔與純潔，若非如此，就無法討好該神。』
『火崇拜與稱為阿什溫（Ashvins）的光明雙神有什麽關係嗎？』苦行僧又問。
魯魯否認的搖頭，而哲學家說 : 『不；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存在。他們被描述為禪努（Dyanus）之子們，禪努是天上的「天空-父親」；他們也被描述為蘇利耶（Sūrya）之子們或薩維特裏（Savitri，太陽的激發活動）之子們。 在《吠陀經》中提到，太陽與薩尼亞（Sañjña）結婚，後者在為丈夫生了兩個孩子後，由於丈夫的光輝過於強大而逃離了他。太陽在經歷了許多變故之後，減少他的光輝，並將自己偽裝成一匹馬，去尋找他失去的妻子。當他最後找到她時，他們混合了他們鼻孔中的氣息，並從其中產生了光明雙神。
『在其他資料中，它們象徵著「日與夜」、「天上與塵世」、「日與月」等。他們被描述為乘坐一輛金色的戰車，由兩匹馬牽引；他們的名字也代表 「兩位騎士」，但有些詩人會說戰車是由某種神秘的鳥、水牛或驢子所牽引。
『但也要考量到阿什溫的另一個方面，因為他們還被描述為治療疾病者、拯救遇難者（尤其是海上遇難），他們扶起被踐踏的人，是戀人的仁慈朋友。』
魯魯對哲學家在各種問題上的廣泛知識感到驚訝，說道 : 『當你在懸崖頂上休息時，你說最好的聆聽的方就是偷聽，你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的？』
『這一點，』老哲學家回答說 : 『我之所以這麽說，是因為有許多關於一位男人或女人偷聽鳥類和動物之間談話的故事，而這些是你自己想精通的造詣。例如，在《本 生經》中有一個著名的故事，兩只公雞被無意間聽到在相互吹噓，說自己的肉被人吃掉時蘊藏著更多美德。『你有什麽力量？』其中一個問道。另一個回答說：『那些殺了我並吃下我的炭烤肉的人，第二天早上就能得到一千塊金子。』但另一個回答說：『呸！這沒什麽。 如果有人吃了我的肉，他就會成為國王；而若他只吃我的外皮，男人就會成為軍隊統帥，而女人則成為首要王後。」
『這次談話對他們兩者都產生了可怕的後果。有很多這樣的故事。』
『那你能說說關於牛的崇拜嗎？』苦行僧問道，他突然變得比魯魯自己還渴望得到信息；而魯魯一直在全神貫注地聽著，因為哲學家講的東西是魯魯以前學習時從未聽說過的。
『在《毗濕奴往世書》中，』哲學家說 : 『我們會讀到維納（Vena）之子頗哩提（Prithu）在成為普世君主後，他希望能為他的臣民找到可食用的植物，因為在之前的無政府狀態下，所有的植物都已消亡。因此他攻擊了大地，而後者很快就變成了一頭牛的形體，並在他面前逃竄，穿越了天空的所有區域。最後她屈服於他，答應用她的乳汁滋養大地。然後，頗哩提拿起他的弓來將大地表面夷為平地，並在這個過程中鏟平了成百上千座山。然後他使「自生者」（Svayambhuva ）變成小牛，且他為了人類的利益，擠了大地的奶並收進了自己的手裏。
『由此產生了各種各樣的穀物和蔬菜，人們直到今天仍然依靠它們生存，未來也將如此。 當頗哩提賦予大地生命時，他就成了她的父親，且正因為如此，她得到了頗哩提毗（Prithivī）的尊稱，意思是「頗哩提的女兒」，如你所知。此後，所有的眾神、惡魔、聖人、蛇和樹都根據自己的需要拿了擠奶器、並按自己的需要擠了大地的奶。這是一個美麗的象徵，如果你冥想它，你就能夠解釋它的含義。
『在古代，人們吃各種各樣的肉，但牛的宰殺總被視為一種祭祀行為，而且在婚宴上扮演著重要的角色，能為賓客提供娛樂。過去不禁止傷害或殺死某些動物，一直到婆羅門時期才禁止。在現在的日子裏，仍然有一些動物可以被殺死作為食物，但一個人必須永遠記住靈魂轉生的法則；儘管他今天是一個強大的國王，但他在下一個投生可能是一只烏鴉。
『由於牛的牛奶、凝乳、酥油、尿液和糞便等產物都很純凈，能用於凈化、驅魔、魔法、醫藥和家庭儀式等神聖儀式，因此現在牛被視為非常純凈而不再殺害它。此外，牛的甜美氣味產生了一個神話，它追溯自蘇拉比（Surabhi，「芬芳者」）；她曾經實行了某些嚴格的苦行，因而梵天在三界之上的一個地區授予她不朽的地位，名為牛界（Goloka）。這個地區是牛群的天上層面，有著最高的美麗程度。只有那些持續地向神聖的牛獻禮和膜拜、從而在塵世上獲得了大量功德的人才能進入。』
『謝謝你，』苦行僧說 : 『現在你能談談一些關於毒藥的事嗎？因為反面說明最能提升心智，我很想聽有關純潔的相反物，並聆聽你的蜜語談到那完全卑劣的東西。』
睿智的哲學家聽到這個古怪的請求，微笑著說 : 『有各種各樣的方法能使用毒藥，甚至在《摩奴法典》中我們可以讀到，一個國王的職責是「當他用圍攻的方式將敵人困在城中時，他應紮營騷擾敵方的王國，不斷地用毒藥破壞他的草、食物、燃料和水，甚至活的樹木和爬蟲也不放過，一到石頭和落腳處也被毒害。」
『最致命的毒藥是生長在喜馬拉雅地區的烏頭，因此那裏的羊必須戴上口罩。還有羅剎配製的 毒少女，她們被送往毒死最初擁抱的任何男人。 有時，國王有專門的毒女，她們一出生就被餵以毒藥，然後作為一份大禮送給國王想除掉的敵人；任何這樣少女的一個吻就足夠了。
『也有住在蛇眼裏的毒藥；即使他不出手，他的眼神也能殺人，而只有穿著密不透風盔甲的戰士才能殺死他。
『此外還有毒氣，以及綠色樹蛇的膽汁混合著綠色水蛙和叢林烏鴉的膽汁，塗在嚼檳榔的檳榔葉上。這些只是惡人或惡魔用來摧毀敵人的一些方式。』
『難道沒有辦法對付投毒者的卑鄙行徑嗎 ？』魯魯問道。
『有的，』哲學家回答說 : 『有種戒指是用非常神聖的羽穗草制成的，這最初是由毗濕奴神的頭發形成的，在他化身為烏龜時從他身上掉了下來；當時他在海洋的攪動中充當曼達羅山（Mandara）的支點。若將這種戒指一直戴在手上，便能保護佩戴者免受毒害。你或許知道這種草是如何被用於各種儀式，與啟蒙和魔法有關，或是在婚禮、祈禱、祈求眾神和其他許多場合。但是它作為防止中毒的保護措施並不是很廣為人知。』
魯魯問 : 『為什麽巫師有時會吃掉他們所獻祭的受害者 ?』
睿智的哲學家回答說 : 『當受害者是純潔和高種姓時，食用此肉體的祭品能使魔法更完美。』
『但是他們用這些魔法有什麽好處呢 ? 』魯魯又問。
哲學家說 : 『他們為了一時的好處而得到永遠的毀滅。』『很久以前，』他繼續說 : 『有一個總是挨餓窮人，且他找不到任何能使他永遠有足夠食物的方法。於是他去拜訪鄰近一位有名的巫師，問說要付多少錢他才願意舉行儀式、召喚眾神、從而永遠提供這位飢餓的人足夠的食物？巫師告訴他，若要得到這個恩賜，他要求他在今生來世永遠為他服務。饑餓的人在絕望中同意了，且儀式如期舉行。在儀式達到高潮時，出現了一個可怕樣貌的惡魔，他給了這個窮人一些米；儘管他每天都會吃掉一部分，但米的數量從未減少，所以他不再饑餓。
『儘管他感激所得到的恩惠，但他內心卻懊悔自己為了一把米而把自己賣給邪惡的人。
『於是有一天他逃離了巫師，並在一個神聖小樹林裏住了下來，他扔掉了米並在那裏他實行了可怕的苦行。他在那裏待了很多年，不吃不喝，只靠早晚的露水和自責來生活，並日夜不停地祈禱寬恕。
『最後，眾神對這個可悲的罪人感到同情，於是有一天，他們引來一位天上仙女經過他的小樹林。該女神是持明（Vidyādharas）的女兒，她來這是要敬拜大時（Mahākāla），而後者的雕像就在附近的一個寺廟裏。當她看到那個因懺悔而瘦弱如影的人時，她仁慈的心房敞開，並讓他進入其中，儘管他沒有意識到。她賜給他魔法科學，從而使他充滿光，並能隨意改變自己的形狀。
『因此他站起來，化身為一只蜜蜂，飛到一個充滿鮮花的峽谷，他從此在那裏一直居於鮮花的花蜜中，冥想於它們精致的快樂，如同眾神本身的美麗，且從那時起，他的星星們對他的所有星光性或邪惡影響都消失殆盡。最後，他對於美的純淨之愛與沈浸（因為純淨之愛的美麗是三界的真正統治者）引導他走向那條被稱為太陽之路的神聖道路，那是通往榮耀和永恒平和的道路。 』
魯魯和苦行僧在聽完這個新奇的故事後，都興高采烈地鼓起了掌。但突然間，哲學家停下腳步，驚訝地望著一座古老的寺廟的廢墟，在現已迅速降臨的暮色中隱約可見。
他走向它，而其他人跟在後面，他們驚訝地看到廢墟有座巨大的女神雕像，如此神聖而輝煌，且她的一只手上坐著一只巨大的棕金色蜜蜂，仿佛在冥想 ...
苦行僧伸出右手進行繞拜儀式，並以深度虔誠的態度繞著聖像走了三圈，跟隨太陽的路徑走（因為相反的方法是邪惡的咒語或儀式，並會帶來不幸和天上受福者的拒絕）。
魯魯和那個苦行者接著效仿他的做法，之後他們吃了點東西，並在神聖女神的保護下到寺廟附近睡覺。